成中医记忆︱档案里的故事:赤水河,请接受我们的爱情 ——记赴川黔边区调查服务团的我院师生
编者按: 档案是学校诞生、成长、奋斗光辉历程的真实见证,是成中医精神薪火相传的历史印记,也是各项工作的查考依据,是学校的宝贵财富。《成中医记忆》将讲述一段档案里的故事,与您重温成中医历史,共建成中医精神家园。
(档案资料:成都中医学院院刊)
传说中,赤水河是位美丽善良的姑娘,为寻求真正的爱情,从云贵高原的森林里飘然而出,走啊走,穿山越岭,来到了“盆周山”,终于找到一位勇敢诚实的小伙子—长江,便一头扑入他的怀抱。于是,这里便被人们称为“找到爱情的地方”
合(江)、赤(水)两地,历史悠久,白云红荔,竹海烟波,素有“荔乡”、“楠乡”之称。但历史上的统治者只管收刮,“一骑红尘妃子笑”,却不顾每年春夏之交,赤水河中飘流着饿殍。民国时期的两县县志记载,这里几乎年年霍乱、天花等恶疾流行,每次死人“不计其数”,一些家庭满门死绝,有的村庄无一人生还。民国十五年,赤水县城的四门外殇尸遍野,豺狗成群,活人不敢出城,当时的民谣唱道:“小病拖,大病挨,病死不见医生来;路边死,路边埋,一根草席作棺材。”
新中国给这里带来了曙光,特别是三中全会以后,随着政治经济形势的发展,这里的医疗条件大为改善,但就整体看,这地处川南黔北的边远山区,仍然缺医少药,地方性多发病尚未绝迹。作为医务工作者、医学生,尤其作为新时期的有识之士,这里自然对他们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。
“要是图舒服我们就不来了”
合江县对师生们予以较高规格的接待。县委一位负责同志说:“对你们,再高的款待都受之无愧。”可师生们却说:“我们是来服务、受锻炼的,要是图舒服我们就不来了。”是的,我们的师生中,有的老师的父亲从外地来蓉治病,此刻还躺在家中输氧;有的老师人去了边区,出版社催校稿的电报也追到了那里。有的青年正筹备结婚:有的爱人快要生产…
可以说,在这20天的寒假里,32名师生,谁都有许多个人问题的安排,但他们自觉地把它放在一边,把“舒服”放在一边,义无反顾地来到这块向他们伸出了双手的土地。
“你们真是白求恩”
这话,出自一位工人之口。他听说成都来了医生,连忙从一百多里远的工作单位赶回家,抬起瘫痪的老母到了中医院。漆明泉、谭生奎等几名同学了解情况后,主动在每天下班后,步行两里多路去为老太太扎针。服务团在合江住了十二天,他们就跑了十二趟,常常回到住地时饭菜已凉了。老太太渐渐能下地行走了,病家感激零涕,年三十摆出一桌酒席,可左拉右劝,同学们还是没摸一下筷子。
一天下班后,陈治恒副教授在街上碰到一对年轻夫妇,怀抱婴儿,眼巴巴地望着医院大门。副教授上前一看,这个出生仅十六天的婴儿得了破伤风,已命系游丝。他马上折回医院,抢救婴儿,一直忙了一个钟头。两天后,孩子来复查,已转危为安。陈老师又和郁文骏副教授等忙着为他联系住院,安排照料。一位在旁的老婆婆感慨地说:“我养了八个娃儿,只得了四个,都是害撮口风(即破伤风)蹉跎的,你们救活这娃儿就不容易了,还这么帮忙到底,硬是大好人。”
“我是来向边区人民还愿的”
在中共党史教材上,同学们了解了这片光荣的土地,他们说:“我是来向边区人民还愿的。”一天,在一个区医疗点来了位老大娘,她满身尘土,怀抱一只老母鸡,凑到同学面前:“医生,看个病,好多钱一次?”
“请先坐下。咋个这么喘呢?”
“听到说成都来了医生,我走了两天两夜。医生,实在对不起,我莫现钱,鸡可以顶不?”
我们的同学们心头一酸,眼眶潮热地看完病,俞平同学悄悄把她领到缴费处,掏出自己的钱替她付了款,然后把药递给她:“老人家,太辛苦你了,这些药是不要钱的……”
边远山区,还不是师生们想象的那么殷实,这里的人民虽无温饱之忧,但也绝无可意花钱的力量。听说来了教授、大学生,他们敬之若神又惴惴不安,不知他们有多大的架子,看个病要收取多重。一为方便病人,两校师生私下里达成了一项默契:凡远而道来和真正贫困的病人,一概优先,不需挂号。他们开出的药方,一般都是三五角一付,平均也不超过八角。但就是这些小草小药,郭子光老师曾在两天之内为一位患者打下了七粒肾结石,而杨介宾老师的银针,使许多抬着进来的病人走着出去。还有我们的研究生,像儿科的刘小凡,内科的刘雪松、王毅等,也以他们热忱的态度、良好的医技赢得了病人和当地医生的称赞。
“杨岳哥哥,你真好”
在服务团的《意见簿》上,群众写满了褒奖之词,其中,表扬骨伤科杨岳同志的最多,许多病人亲切地称他“杨岳哥哥”。
其实他年不满三十,当不了那么多人的“哥哥”不过,他十四岁便跟师研习骨伤,五年前毕业留校任:一直在骨科教研室搞临床工作,其医技足以独挡教面。在边区,几天之中,他竟小有名气了,当地的一些老医生也对他刮目相看,常常主动请他协诊。
一名十六岁的少年,三个多月前股骨骨折,复位差错四公分,早已错生在一起了。病家焦急万分,寄希望于他。小杨经过检查,决定外力折骨,重新复位。经过四个多小时的努力,终于成功了。寒冬腊月,小杨和学生助手李众江早已浑身汗透,他们不暇一擦,又马上找材料、锯木条,动手制作夹板,病家感激不尽,千恩万谢,小杨却跟病家说:“我是医生,用不着谢。”
在服务团里,骨科只有小杨一人,病人又太多,所以他几乎每晚都要带着小李出诊,除夕也不例外,而且往往一晚上要跑几家,这在工作又是极花力气的。看到杨老师一天天的累瘦了,许多同学主动陪他出诊,给他打下手。渐渐地,小杨的出诊“队伍”庞大起来,竟有七八人之众。同学们也开始改称他“杨岳哥哥”了。